科研学习|论文解读——美国政治经济中的权力：网络分析(JASIST, 2019)

论文原题目

Power in the U.S. political economy: A network analysis

摘要

        美国政治经济的许多特征产生于大型政治和经济机构之间的互动，然而我们对它们的互动性质和这些机构之间的权力分配知之甚少。在本文中，对总部设在美国的组织的网络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其中边缘代表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关系，即所有者的关系（所有权）、捐赠者-被捐赠者（捐赠）以及服务提供者-被支付者（交易）。研究结果表明，在所有权网络中，金融组织构成核心，而银行组织在网络中占有战略地位。在交易网络中，政府组织机构形成核心，国防相关组织构成骨干。相反，在捐赠网络中，没有任何特定领域的组织形成核心或骨干。

1.引言

        近年来，数据收集和计算工具的进步促使人们对网络分析越来越感兴趣。网络分析研究基于复杂的数学模型并利用大型数据集，丰富了我们对许多物理、生物、社会、政治和经济网络的理解。在公共领域，许多人希望这样的分析能够为政治带来更多的透明度和问责制。 然而，对美国政治经济领域组织“整个网络”的研究仍然很少，早期研究大多局限于选举相关数据。因此，非常需要对美国政治经济网络进行研究，以了解政治与经济之间的相互作用。

        在这篇探索性论文中，我们使用网络分析研究了美国政治经济中的权力等级。在这里，我们使用“政治经济”一词来表示政治机构（例如，法律/游说公司、政府机构和智囊团）和经济机构（例如，金融、贸易和制造业）的混合，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在这项工作中，我们使用“power (权利)”一词来指一个组织在网络中的影响力，通常是通过它与其他组织的联系来进行表示。

        研究问题是：

        (a) 哪些组织和组织类型（领域）在美国政治经济中最具影响力？

        (b) 美国政治经济中的权力是如何分配的？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分析了从LittleSis获得的大型数据集。LittleSis是一个监督组织，维护着一个免费数据库，记录着美国有影响力的组织和个人关系。在这项工作中，我们将仅分析组织之间的三种关系：所有权、捐赠和交易。使用这三种关系作为不同组织之间的联系来推断三个不同的网络。这些网络编码了有关美国组织的权力结构信息，对它们的分析可以揭示美国政治经济中组织层次结构和权力分配的构成。

        在分析美国的政治经济时利用了两种权力衡量标准。第一种分析侧重于网络中单个组织的网络中心性，反映在一个节点的度(degree)、接近度(closeness)、中介度(betweenness)和核心度(coreness)上，而第二种分析侧重于网络中各组织领域之间的权力结构层次。

        论文的研究贡献是：

        (a) 说明了两种类型的权力衡量标准如何能够对组织网络中的关系产生更全面的理解；

        (b) 提出了一种新的算法来提取网络中的等级权力结构；

        (c) 我们表明，除了构成网络核心的关键组织之外，充当影响力流动守门人的组织值得

             研究更多的关注；（法律和游说组织）

        (d) 说明了LittleSis数据集在描绘美国政治中复杂关系方面的有用性。

2.文献回顾

2.1 美国政治经济格局

在美国政治经济中，近年来日益放松的管制（例如，最高法院在 Citizens United 与 FEC 案中的裁决）放大了美国政治经济的动态，对美国政策产生了潜在的深远影响。(联合公民与联邦选举委员会【The Story Of Stuff】联合公民与联邦选举委员会的故事 The Story Of Citizens United v. FEC_哔哩哔哩_bilibili)

        学者们已经开始研究美国政治中个人和组织之间的相互依赖和影响力流动，以了解相关各方之间的权力结构（众议院网络，说客与国会议员之间的关系网络等）。但研究美国政治领域组织的“整个网络”的研究数量仍然不多。此外，对美国政治经济及其关系的研究也很有限，早期的研究大多局限于选举相关数据。值得注意的是，对货币流通和权力分配之间的关系以及美国政治经济格局的面貌仍然知之甚少。为此，对整个美国政治经济格局进行了网络分析，以确定在组织网络中拥有最大权力的组织，并描述了这些网络中的权力分配。

2.2 美国政治经济中的权力

权力在网络分析中有多种解释，因为权力一词本身就是一个广泛且不精确的社会政治概念。Galbraith (1983) 提出了三种权力来源：金钱、强制和说服，在本文中我们关注一个组织通过与其他组织的货币交换在美国政治经济中所拥有的结构性权力。

        在美国政治中，结构性权力可以采取不同的形式；本研究使用组织网络来表示权力的三种方法：(a) 捐赠网络追踪组织之间的自愿捐款； (b) 交易网络代表网络中各组织之间的商品和服务货币交换； (c) 所有权网络反映了网络中的财富集中度。总的来说，三个网络能够帮助了解从最小形式的可控性（捐赠）到最大形式的可控性（所有权）的权力分配；因此，它们提供了美国权利分配的全面情况。通过关注三种不同形式的权力，可以强调每个网络中的权力分配的变化。例如，先前的研究暗示法律和游说公司将在捐赠网络中拥有最大的权力等。了解这些猜想在整个美国政治经济网络中是否成立，将为政策制定者和广大公众提供见解。

2.3 网络分析中的权力测量

在组织网络中，有两种主要的方法来衡量权力：描述性和推断性。描述性方法侧重于网络的关键结构特征，以了解网络性质如何影响组织行为。在这种方法下，网络结构特征是通过中心度（例如，度、中介度和接近度）、同构性和模块化等概念来衡量的。在我们对美国政治经济的分析中采用描述性方法的同时，我们将权力限制在一个节点（组织）因其在网络中的位置而拥有的影响力上，并通过各种中心度来估计。

        推理法利用推理统计学来解释网络中的行为并理解其结构。在一个网络中，一个组织属于特定的政策或经济领域，每个领域都会对其它领域产生特定影响。通过分析组织不同领域之间的影响层次，可以评估权力的分配，并揭示网络中最具影响力的组织领域。 现有的网络层次分析算法并不直接适用于分析的数据集； 因此，设计了一种新颖的算法。

        本研究中，将尝试使用描述性和推理性的方法来研究美国政治经济中的权力分配。

3.研究方法

3.1 数据收集

提取了LittleSis数据库中截至2015年的所有可用关系。包括41,518个组织；每个组织至少有一种关系(捐赠、交易和所有权)。关系定义：如果两个组织发生了交换，其中一个组织没有收到任何物品，两个组织就通过捐赠建立了关系。如果两个组织发生了价值大致相等的交换，就通过交易建立了关系。如果一个组织是另一个组织的所有者，它们就有一种所有权关系。这三种关系是由网站的贡献者标记的，通常还附有新闻来源以供核实。

        使用捐赠、交易和所有权作为组织间的边，构建了三种不同的网络。为了分析的简单性和一致性，将捐赠和所有权网络视为无向的。此外，我们只把这三种关系中最大的连接部分作为独立的网络来研究。

3.2 数据分析

        数据分析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研究网络的基本结构属性，并将其与理想化随机网络的结构属性进行对比，帮助我们回答最基本的问题：这些网络是否拥有任何可能不会随机出现的结构？为了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计算网络的四个基本全局属性，即传递性(T)、平均路径长度(λ)、模块性(Q)和度关联性(ρ) 。将这些度量与从配置模型中获得的度量进行比较。此外，还研究了每个网络的度分布，并将其与为随机网络提出的各种生成机制进行对比。

        第二阶段，进行以权力为网络中心的网络分析。确定三个网络中具有高度、高中介度和高核心度的节点，确定了因其在网络中的战略位置而具有权力的组织。

        第三阶段，通过三个步骤进行网络分析，重点关注组织领域之间的权力结构层次：首先，根据组织述来确定组织领域；其次，开发一种算法，将手头所有数据整理成一个单一网络，提取美国政治经济的权力结构层次；第三，提出一个基于域间连接多样性的影响力度量。

3.2.1 识别核心领域

        根据组织描述，将组织划分为不同领域。将描述中出现的词和组织的名称与一系列的关键词进行比较(关键词：可以描述美国经济、政治和社会的某个特定领域的组织)。通过这种文本比较，将节点分为三个网络中16个不同领域（对于领域，使用不同学科和公共话语中普遍存在的常见分类）。

3.2.2 分析领域间连接

        尽管文献中存在许多关于网络中节点影响力的定义，但在这里采用了一个新的影响力定义，专门针对本工作中的三个网络。我们假设具有许多不同领域内连接的节点一定更具影响力，如果这些领域内连接发生在其域内“高度”连接的节点上，那么这种影响将进一步加剧。为了提取这种权力结构，首先将域c上节点i的权力度量定义为：

其中，Nc是域c中的节点总数，λij是(to) i和 (from) j之间的最短路径长度，dcj 是节点 j在域 c 的连接数。这个定义包含两个想法：(a) 两个节点之间的距离越长，一个节点对另一个节点的影响就越小。为了使这种效果比 1/λij 更明显，我们使用指数衰减。 (b) 连接到具有高域间连通性的顶点的顶点在这些顶点的域中具有更大的影响。

4.发现

4.1 基于网络中心的美国政治经济中的权力

• 计算 交易网络 中节点的管联性，发现许多高关联度节点是与国防有关的组织。与普遍认为的金融机构在交易网络中拥有最大权力的看法相反。也就是说，与国防有关的组织，如海军、空军和陆军，可以获得大量的财政资源。这些组织往往从非常多样化的组织中购买服务和设备，因此，它们极大地影响了美国的不同经济活动。

4.2 网络的核心与边缘

4.3 美国政治经济中的等级制度

如前所述，交易网络中，大多数高度节点是与国防有关的政府组织和机构。所有权网络中，所有高度节点都是金融组织（大型投资和财富管理、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公司等）。捐赠网络中，高度节点是能源、智囊团、慈善和社会组织。这表明捐赠可能是更复杂的社会、政治和经济过程，有许多利益相关者。

        域间和域内的互连性可以显示每个域的影响程度。使用圆形表示法，在图6中直观地显示域间和域内的连接性。此外，为一个域的跨度(Span)提供了一个数值：                ，其中Nc是域c中的节点数，Uc是域c中所有节点的邻域的节点数，也就是说，跨度是域所跨越的子图的大小，包括域的所有成员节点及其邻域；也就是说，跨度越大，域的影响力越大。

        领域间连接性观察到：

• 所有权网络中 ，金融组织具有广泛的域间连接和最大的跨度。

• 捐赠网络中 ，慈善组织（基金会、慈善机构和非营利组织）有更广泛的连接和最大的跨度。

• 交易网络中 ，没有一个领域具有突出跨度，许多类型的组织在网络中具有广泛跨度（例如，电信、制造业或能源），反映了美国政治经济中货币交换的多样性。

领域内连接性观察到：

• 所有权网络中 ，域间和域内链接都很普遍，因为组织在其域内和域外拥有其他组织。

• 捐赠网络中 ，存在许多域内链接，其中组织在其域内进行捐赠。

• 交易网络中 ，没有观察到域内链接。这表明，交易网络中的组织在一个域内提供特定的服务，因此不在同一域内链接。

4.4 域内影响

        接下来，试图了解一个节点在不同域之间的影响力/权力，即一个节点的域内影响力。采用数据分析（分析域间连通性）部分介绍的措施。图7a-c，列出了三个网络中Pi值(权利)前10位的节点。图7a-c显示了^Pci(组织的域内影响)，图7d显示了 ^Pc（每个域的影响构成）。

• 捐赠网络中 (7a) ，观察到一些大型基金会对教育领域有重大影响。

• 交易网络中 (7b) ，康卡斯特和 Amazon 成为最有影响力公司，甚至比国防公司更有影响力；

• 所有权网络中 (7c) ，所有有影响力的组织都是金融机构，不包括银行和养老金，并且对能源领域有重大影响。

• (7d) 提供了一个 跨越三个网络的综合衡量标准 。捐赠网络中，由基金会、信托基金、慈善机构和非营利组织组成的领域具有最大的影响力。所有权网络中，金融组织拥有所有的影响力。交易网络中，影响力的分布是最多样化的，法律和游说公司、政府组织和机构以及金融组织是最有影响力的。

5.讨论与结论

• 分析侧重于识别组织和领域之间关系中的不同权力结构，进而揭示有关美国政治经济的组织原则和运作的细节。分析了三个不同网络，其中节点是组织（主要位于美国），边代表三种不同的关系：所有者 - 拥有（所有权）、捐赠者 - 受赠人（捐赠）和服务提供商 - 收款人（交易）。

• 所有权网络分析中 ，观察到大型金融机构具有影响力，而大银行是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所有权中占据关键位置；也就是说，如果银行系统受到破坏，那么它可能会蔓延到整个所有权网络。

• 捐赠网络分析中 ，一些捐赠是慈善性质的，而另一些则具有更复杂的动机。分析表明，教育是慈善组织的首选领域之一。然而，智库似乎是捐赠的最大受益者。

• 交易网络分析中 ，政府机构和组织构成了交易网络的核心。其中，国防组织构成了核心的骨干（例如，美国陆军工程兵团、海军部或退伍军人事务部）。它表明国防组织在其运作中对私人和公共组织的依赖程度；以及这些国防组织对美国经济的重要性。相比之下，私人组织对捐赠和所有权网络的影响最大，谷歌和康卡斯特等公司分别在捐赠和所有权网络中积累了最大的影响力。

• 总之，关于美国政治经济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鉴于该网络中日益放松的管制和动态，希望我们的研究能激发人们对这个重要问题的更多兴趣。至少，希望我们的分析和发现能够为政策制定者和研究人员提供有关美国政治经济不同领域关键参与者的信息。